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撕裂夜幕的刹那，南华大学行政楼三层会议室的灯光在雨幕中炸开一团昏黄光晕。林风猛地踩下刹车，黑色 SUV 轮胎碾过积水潭，溅起的水花撞上雕花铁栏，碎成一片迷蒙的雾。

“确定是这里？” 副驾驶座的陈默推了推下滑的眼镜，镜片上立刻蒙上水汽。他刚把笔记本电脑从防水包里掏出来，屏幕反光里正映出会议室窗帘缝隙漏出的三道人影。

林风没应声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。半小时前收到的匿名短信还亮着：“晚十点，行政楼三楼，他们在谈苏晴的视频。” 苏晴 —— 这个名字像根细针，扎在他太阳穴上突突直跳。三天前北华艺术学院舞蹈系的女孩从图书馆天台坠落时，口袋里攥着的学生证照片，正是短信里提到的名字。

雨刷器徒劳地左右摆动，刮不净挡风玻璃上的水流。林风看见会议室里有人猛地拍了桌子，玻璃杯倒地的脆响被雷声吞没。他推开车门，伞骨刚撑开就被狂风掀成喇叭状，冰凉的雨水顺着衣领灌进脊背。

“你疯了？” 陈默在后座压低声音，“保安室的监控每十五分钟扫一次这边。”

“他们在销毁证据。” 林风的声音混着雨珠砸在伞面上的噼啪声，“刚才那个穿灰色西装的是北华艺院的副院长，上个月刚给苏晴发过特等奖学金。” 他弯腰绕到车后，后备箱里的消防斧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—— 上周学生会办公室的消防柜被撬，少了的正是这把。

行政楼的玻璃旋转门在午夜锁得严实，但侧门的安全出口指示灯还亮着。林风用斧柄顶住门锁缝隙，三厘米厚的钢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。陈默举着夜视摄像机跟进来，镜头扫过走廊墙上 “立德树人” 的标语，光晕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尘埃。

三楼会议室的门缝透出雪茄味。林风贴耳过去，听见北华副院长的声音带着哭腔：“视频原始文件必须销毁，否则两个学校的合作项目全得黄！” 另一个沙哑的男声反驳：“现在删？南华论坛已经有人在传截图了，昨天后勤处老张的儿子就在宿舍群里发过。”

“咔嗒” 一声，陈默的摄像机突然自动对焦，红外灯瞬间亮起。会议室里的谈话戛然而止，紧接着是椅子摩擦地板的刺耳声响。林风拽着陈默扑进旁边的杂物间，黑暗中踢到一堆废弃的课桌椅，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。

杂物间的门缝里，林风看见三个男人冲了出来。除了北华的副院长，还有南华大学的学生处主任和一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陌生男人。冲锋衣的兜帽下露出半截纹身，像是某种帮派的标记。他们跑向楼梯时，林风注意到主任手里攥着个 U 盘，银色外壳上有个咬痕 —— 和苏晴坠楼时握在手里的 U 盘一模一样。

“他们去地下室了。” 陈默的声音发颤，镜头对准走廊尽头的铁门，那里挂着 “设备间” 的牌子，锁链上积着厚厚的灰尘，却有一道新鲜的摩擦痕迹。

地下室弥漫着潮湿的霉味。应急灯在头顶滋滋作响，照亮一排排服务器机柜。林风顺着拖拽的痕迹走到最里面，发现墙角有片地面颜色比别处深。他用消防斧撬开地砖，露出个生锈的铁盒。盒里除了苏晴的日记本，还有一沓转账记录 —— 付款方是南华大学的校企合作账户，收款方是个陌生的境外账户，每笔汇款都在苏晴参加比赛的前三天到账。

日记本里夹着张照片：苏晴和一个男生在图书馆前的银杏树下合影，男生穿着南华大学的篮球队服，号码是 13 号。林风突然想起上周在篮球场见过这个号码，属于计算机系的系草，也是学生处主任的侄子。

“快看这个。” 陈默放大摄像机里的画面，刚才那个穿冲锋衣的男人正站在地下室入口打电话，嘴里念叨着 “艺术楼 404 画室”。林风翻开日记本最新的一页，用铅笔写着一行字：“他说要在画展那天把视频投到大屏幕上，除非我同意去见那个赞助商。”

艺术楼的指纹锁对林风没用 —— 去年他帮系里搬画具时，偷偷记下了管理员的指纹纹路。404 画室的门虚掩着，月光透过天窗照在中央的画架上，画布蒙着白布，下面隐约是个人形轮廓。

掀开白布的瞬间，陈默差点吐出来。画布上钉着的不是画作，而是用打印纸拼贴的照片：苏晴的脸被 P 到各种不堪的场景里，每张照片边缘都有相同的咬痕。画架底下压着个录音笔，按下播放键，传出苏晴带着哭腔的声音：“他们说如果不配合，就把这些发给我老家的父母…… 那个赞助商，根本不是来看画展的……”

突然，画室的灯亮了。学生处主任站在门口，手里的电击棍发出滋滋的电流声。“两个小兔崽子，知道得太多了。” 他身后的冲锋衣男人掏出把折叠刀，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。

林风猛地掀翻画架，趁乱拽着陈默冲向消防通道。跑到二楼时，他听见楼下传来警笛声 —— 陈默刚才在地下室偷偷按了手机里的紧急报警键。

晨光刺破云层时，林风坐在 police 局的询问室里。窗外，南华大学的钟楼敲响七点的钟声，广场上有学生举着 “还苏晴公道” 的牌子。陈默正在隔壁做笔录，他的摄像机已经作为证物被封存。

“其实视频是合成的。” 林风看着对面的警官，从口袋里掏出片银杏叶书签，“苏晴在日记里写，她发现两个学校的合作项目其实是洗钱，那个赞助商根本不存在。13 号球衣的男生帮她恢复过被删除的证据，但后来被主任威胁，只能假装和她疏远。”

警官的笔在记录本上停住：“你怎么确定视频是假的？”

林风指向书签背面的水印 —— 那是苏晴的画作签名，在所有 “不雅照” 里都出现在相同的位置，“计算机系的朋友说，这是典型的 AI 换脸特征。真正的视频，可能记录了更可怕的东西。”

这时，询问室的门被推开。法医拿着初步尸检报告走进来，脸色凝重：“苏晴的指甲缝里发现了皮肤组织，DNA 比对结果出来了，和北华艺院副院长的完全一致。另外，她的胃容物里有安眠药，但剂量不足以致命，真正的死因是坠楼前遭受过重击。”

窗外的雨已经停了，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林风脸上。他想起苏晴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：“银杏叶落的时候，总有人要为谎言付出代价。” 远处的艺术楼顶，几只乌鸦惊飞而起，掠过湛蓝的天空。